到底是路“漫漫”还是路“曼曼”
离骚是诗人屈原的一首词,是一首抒情的长诗,那么离骚中的到底是是路“漫漫”还是路“曼曼”?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到底是路漫漫还是路曼曼,以供参考,欢迎大家收藏并分享哟!
到底是路“漫漫”还是路“曼曼”?
这几天,杭州的一位语文教师犯了难。
在备课时,她发现课本中一段《离骚》的节选内容与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出入——课本上写的是“路曼曼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,而她当年学过的版本却是“路漫漫其修远兮”。
钱江晚报搜集到的人教社语文教科书九年级上册2018年版写有“曼曼”的教材截图
查找资料后,她发现在各种版本的《离骚》中,“曼”“漫”两个字都出现过。这位老师更迷茫了,以后同学们在引用这句话时,到底写哪个才是对的?
“路漫漫”还是“路曼曼”?
迷茫的不仅仅是她,“是路漫漫还是路曼曼”这一话题登上热搜之后,网友们各抒己见。有的网友据理力争:遥想当年,我学的就是“漫漫”。
有的网友采用“以A证B”法:我记得非常清楚,安能辨我是雄雌,路“曼曼”其修远兮!
还有《淘气包马小跳》的书粉乱入:路曼曼不是马小跳同桌吗?
钱江晚报记者就此采访了楚辞学研究专家、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林家骊。林教授表示,“古汉语中,字通用的现象很普遍,不需要纠结,‘曼’和‘漫’都可以用。”
这场“笔墨官司”让人想到了前段时间的《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》之争:到底是“故天将降大任于‘斯’人也”,还是“故天将降大任于‘是’人也”?
就此争议,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编辑部的工作人员发声,称该出版社从1961年收录孟子的《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》课文以来,历套教材文章一直是“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”,从未有过“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”。这一权威回应也让话题#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还是斯人#迅速登顶热搜。
不过即使人教社给出回应,部分网友依旧坚决表示,“就是孟子本人来,我学的也是‘斯人’”!
“斯人”走了,“曼曼”又来了。估计孟子和屈原也没想到,千年之后自己的著作还能在华夏大地掀起如此之大的“百家争鸣”。其实,“漫漫”和“曼曼”之争,并不是个例。在各种出版物上,古诗词和文言文的读音、字句甚至作者都存在版本不一的问题。
离骚的原文怎么写?
帝高阳之苗裔兮,朕皇考曰伯庸。
摄提贞于孟陬兮,惟庚寅吾以降。
皇览揆余初度兮,肇锡余以嘉名:
名余曰正则兮,字余曰灵均。
纷吾既有此内美兮,又重之以修能。
扈江离与辟芷兮,纫秋兰以为佩。
汩余若将不及兮,恐年岁之不吾与。
朝搴阰之木兰兮,夕揽洲之宿莽。
日月忽其不淹兮,春与秋其代序。
惟草木之零落兮,恐美人之迟暮。(惟:通唯)
不抚壮而弃秽兮,何不改乎此度?
乘骐骥以驰骋兮,来吾道夫先路!
昔三后之纯粹兮,固众芳之所在。
杂申椒与菌桂兮,岂惟纫夫蕙茝!
彼尧、舜之耿介兮,既遵道而得路。
何桀纣之猖披兮,夫惟捷径以窘步。
惟夫党人之偷乐兮,路幽昧以险隘。
岂余身之惮殃兮,恐皇舆之败绩!
忽奔走以先后兮,及前王之踵武。
荃不查余之中情兮,反信谗而齌怒。
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,忍而不能舍也。
指九天以为正兮,夫惟灵修之故也。
曰黄昏以为期兮,羌中道而改路!
初既与余成言兮,后悔遁而有他。
余既不难夫离别兮,伤灵修之数化。
余既滋兰之九畹兮,又树蕙之百亩。
畦留夷与揭车兮,杂杜衡与芳芷。
冀枝叶之峻茂兮,愿俟时乎吾将刈。
虽萎绝其亦何伤兮,哀众芳之芜秽。
众皆竞进以贪婪兮,凭不厌乎求索。
羌内恕己以量人兮,各兴心而嫉妒。
忽驰骛以追逐兮,非余心之所急。
老冉冉其将至兮,恐修名之不立。
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。
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,长顑颔亦何伤。
掔木根以结茝兮,贯薜荔之落蕊。
矫菌桂以纫蕙兮,索胡绳之纚纚。
謇吾法夫前修兮,非世俗之所服。
虽不周于今之人兮,愿依彭咸之遗则。
长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生之多艰。
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,謇朝谇而夕替。
既替余以蕙纕兮,又申之以揽茝。
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。
怨灵修之浩荡兮,终不察夫民心。
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谣诼谓余以善淫。
固时俗之工巧兮,偭规矩而改错。
背绳墨以追曲兮,竞周容以为度。
忳郁邑余侘傺兮,吾独穷困乎此时也。
宁溘死以流亡兮,余不忍为此态也。
鸷鸟之不群兮,自前世而固然。
何方圜之能周兮,夫孰异道而相安?
屈心而抑志兮,忍尤而攘诟。
伏清白以死直兮,固前圣之所厚。
悔相道之不察兮,延伫乎吾将反。
回朕车以复路兮,及行迷之未远。
步余马于兰皋兮,驰椒丘且焉止息。
进不入以离尤兮,退将复修吾初服。
制芰荷以为衣兮,集芙蓉以为裳。
不吾知其亦已兮,苟余情其信芳。
高余冠之岌岌兮,长余佩之陆离。
芳与泽其杂糅兮,唯昭质其犹未亏。
忽反顾以游目兮,将往观乎四荒。
佩缤纷其繁饰兮,芳菲菲其弥章。
民生各有所乐兮,余独好修以为常。
虽体解吾犹未变兮,岂余心之可惩。
女嬃之婵媛兮,申申其詈予,曰:
鲧婞直以亡身兮,终然夭乎羽之野。
汝何博謇而好修兮,纷独有此姱节?
薋菉葹以盈室兮,判独离而不服。
众不可户说兮,孰云察余之中情?
世并举而好朋兮,夫何茕独而不予听?
依前圣以节中兮,喟凭心而历兹。
济沅、湘以南征兮,就重华而敶词:
启《九辩》与《九歌》兮,夏康娱以自纵。
不顾难以图后兮,五子用失乎家衖。
羿淫游以佚畋兮,又好射夫封狐。
固乱流其鲜终兮,浞又贪夫厥家。
浇身被服强圉兮,纵欲而不忍。
日康娱而自忘兮,厥首用夫颠陨。
夏桀之常违兮,乃遂焉而逢殃。
后辛之菹醢兮,殷宗用而不长。
汤、禹俨而祗敬兮,周论道而莫差。
举贤才而授能兮,循绳墨而不颇。
皇天无私阿兮,览民德焉错辅。
夫维圣哲以茂行兮,苟得用此下土。
瞻前而顾后兮,相观民之计极。
夫孰非义而可用兮?孰非善而可服?
阽余身而危死兮,览余初其犹未悔。
不量凿而正枘兮,固前修以菹醢。
曾歔欷余郁邑兮,哀朕时之不当。
揽茹蕙以掩涕兮,沾余襟之浪浪。
跪敷衽以陈辞兮,耿吾既得此中正。
驷玉虬以椉鹥兮,溘埃风余上征。
朝发轫于苍梧兮,夕余至乎县圃。
欲少留此灵琐兮,日忽忽其将暮。
吾令羲和弭节兮,望崦嵫而勿迫。
路曼曼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
饮余马于咸池兮,总余辔乎扶桑。
折若木以拂日兮,聊逍遥以相羊。
前望舒使先驱兮,后飞廉使奔属。
鸾皇为余先戒兮,雷师告余以未具。
吾令凤鸟飞腾兮,继之以日夜。
飘风屯其相离兮,帅云霓而来御。
纷总总其离合兮,斑陆离其上下。
吾令帝阍开关兮,倚阊阖而望予。
时暧暧其将罢兮,结幽兰而延伫。
世溷浊而不分兮,好蔽美而嫉妒。
朝吾将济于白水兮,登阆风而绁马。
忽反顾以流涕兮,哀高丘之无女。
溘吾游此春宫兮,折琼枝以继佩。
及荣华之未落兮,相下女之可诒。
吾令丰隆乘云兮,求宓妃之所在。
解佩纕以结言兮,吾令謇修以为理。
纷总总其离合兮,忽纬繣其难迁。
夕归次于穷石兮,朝濯发乎洧盘。
保厥美以骄傲兮,日康娱以淫游。
虽信美而无礼兮,来违弃而改求。
览相观于四极兮,周流乎天余乃下。
望瑶台之偃蹇兮,见有娀之佚女。
吾令鸩为媒兮,鸩告余以不好。
雄鸠之鸣逝兮,余犹恶其佻巧。
心犹豫而狐疑兮,欲自适而不可。
凤皇既受诒兮,恐高辛之先我。
欲远集而无所止兮,聊浮游以逍遥。
及少康之未家兮,留有虞之二姚。
理弱而媒拙兮,恐导言之不固。
世溷浊而嫉贤兮,好蔽美而称恶。
闺中既以邃远兮,哲王又不寤。
怀朕情而不发兮,余焉能忍而与此终古?
索琼茅以筳篿兮,命灵氛为余占之。
曰:两美其必合兮,孰信修而慕之?
思九州之博大兮,岂惟是其有女?
曰:勉远逝而无狐疑兮,孰求美而释女?
何所独无芳草兮,尔何怀乎故宇?
世幽昧以昡曜兮,孰云察余之善恶?
民好恶其不同兮,惟此党人其独异!
户服艾以盈要兮,谓幽兰其不可佩。
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,岂珵美之能当?
苏粪壤以充祎兮,谓申椒其不芳。
欲从灵氛之吉占兮,心犹豫而狐疑。
巫咸将夕降兮,怀椒糈而要之。
百神翳其备降兮,九疑缤其并迎。
皇剡剡其扬灵兮,告余以吉故。
曰:勉升降以上下兮,求矩矱之所同。
汤、禹俨而求合兮,挚、咎繇而能调。
苟中情其好修兮,又何必用夫行媒?
说操筑于傅岩兮,武丁用而不疑。
吕望之鼓刀兮,遭周文而得举。
宁戚之讴歌兮,齐桓闻以该辅。
及年岁之未晏兮,时亦犹其未央。
恐鹈鴂之先鸣兮,使夫百草为之不芳。
何琼佩之偃蹇兮,众薆然而蔽之。
惟此党人之不谅兮,恐嫉妒而折之。
时缤纷其变易兮,又何可以淹留?
兰芷变而不芳兮,荃蕙化而为茅。
何昔日之芳草兮,今直为此萧艾也?
岂其有他故兮,莫好修之害也!
余以兰为可恃兮,羌无实而容长。
委厥美以从俗兮,苟得列乎众芳。
椒专佞以慢慆兮,樧又欲充夫佩帏。
既干进而务入兮,又何芳之能祗?
固时俗之流从兮,又孰能无变化?
览椒兰其若兹兮,又况揭车与江离?
惟兹佩之可贵兮,委厥美而历兹。
芳菲菲而难亏兮,芬至今犹未沬。
和调度以自娱兮,聊浮游而求女。
及余饰之方壮兮,周流观乎上下。
灵氛既告余以吉占兮,历吉日乎吾将行。
折琼枝以为羞兮,精琼爢以为粻。
为余驾飞龙兮,杂瑶象以为车。
何离心之可同兮?吾将远逝以自疏。
邅吾道夫昆仑兮,路修远以周流。
扬云霓之晻蔼兮,鸣玉鸾之啾啾。
朝发轫于天津兮,夕余至乎西极。
凤皇翼其承旗兮,高翱翔之翼翼。
忽吾行此流沙兮,遵赤水而容与。
麾蛟龙使梁津兮,诏西皇使涉予。
路修远以多艰兮,腾众车使径待。
路不周以左转兮,指西海以为期。
屯余车其千乘兮,齐玉轪而并驰。
驾八龙之婉婉兮,载云旗之委蛇。
抑志而弭节兮,神高驰之邈邈。
奏《九歌》而舞《韶》兮,聊假日以媮乐。
陟升皇之赫戏兮,忽临睨夫旧乡。
仆夫悲余马怀兮,蜷局顾而不行。
乱曰:已矣哉!
国无人莫我知兮,又何怀乎故都!
既莫足与为美政兮,吾将从彭咸之所居!
译文
我是古帝高阳氏的子孙,我已去世的父亲字伯庸。
岁星在寅那年的孟春月,正当庚寅日那天我降生。
父亲仔细揣测我的生辰,于是赐给我相应的美名:
父亲把我的名取为正则,同时把我的字叫作灵均。
天赋给我很多良好素质,我不断加强自己的修养。
我把江离芷草披在肩上,把秋兰结成索佩挂身旁。
光阴似箭我好像跟不上,岁月不等待人令我心慌。
早晨我在大坡采集木兰,傍晚在小洲中摘取宿莽。
时光迅速逝去不能久留,四季更相代谢变化有常。
想到草木不断地在飘零凋谢,不禁担忧美人也会日益衰老。
何不利用盛时扬弃秽政,为何还不改变这些法度?
乘上千里马纵横驰骋吧,来呀,我在前引导开路!
从前三后公正德行完美,所以群贤都在那里聚会。
杂聚申椒菌桂似的人物,岂止联系优秀的茝和蕙。
唐尧虞舜多么光明正直,他们沿着正道登上坦途。
夏桀殷纣多么狂妄邪恶,贪图捷径必然走投无路。
结党营私的人苟安享乐,他们的前途黑暗而险阻。
难道我害怕招灾惹祸吗,我只担心祖国为此覆没。
前前后后我奔走照料啊,希望君王赶上先王脚步。
你不深入了解我的忠心,反而听信谗言对我发怒。
我早知道忠言直谏有祸,原想忍耐却又控制不住。
上指苍天请它给我作证,一切都为了君王的缘故。
我们两个定好在黄昏成亲,你为什么在半途就改变心意了呢。
你以前既然和我有成约,现另有打算又追悔当初。
我并不难于与你别离啊,只是伤心你的反反复复。
我已经栽培了很多春兰,又种植香草秋蕙一大片。
分垄培植了留夷和揭车,还把杜衡芳芷套种其间。
我希望它们都枝繁叶茂,等待着我收割的那一天。
它们枯萎死绝有何伤害,使我痛心的是它们质变。
大家都竞相争着向上爬,利欲熏心而又贪得无厌。
他们猜疑别人宽恕自己,他们勾心斗角相互妒忌。
急于奔走钻营争权夺利,这些不是我追求的东西。
只觉得老年在渐渐来临,担心美好名声不能树立。
早晨我饮木兰上的露滴,晚上我用菊花残瓣充饥。
只要我的情感坚贞不易,形销骨立又有什么关系。
我用树木的根编结茝草,再把薜荔花蕊穿在一起。
我拿菌桂枝条联结蕙草,胡绳搓成绳索又长又好。
我向古代的圣贤学习啊,不是世间俗人能够做到。
我与现在的人虽不相容,我却愿依照彭咸的遗教。
我揩着眼泪啊声声长叹,可怜人生道路多么艰难。
我虽爱好修洁严于责己,早晨进谏晚上就被罢免。
他们攻击我佩带蕙草啊,又指责我爱好采集茝兰。
这是我心中追求的东西,就是多次死亡也不后悔。
怨就怨楚王这样糊涂啊,他始终不体察别人心情。
那些女人妒忌我的丰姿,造谣诬蔑说我妖艳好淫。
庸人本来善于投机取巧,背弃规矩而又改变政策。
违背是非标准追求邪曲,争着苟合取悦作为法则。
忧愁烦闷啊我失意不安,现在孤独穷困多么艰难。
宁可马上死去魂魄离散,媚俗取巧啊我坚决不干。
雄鹰不与那些燕雀同群,原本自古以来就是这般。
方和圆怎能够互相配合,志向不同何能彼此相安。
宁愿委曲心志压抑情感,宁把斥责咒骂统统承担。
保持清白节操 死于直道,这本为古代圣贤所称赞!
后悔当初不曾看清前途,迟疑了一阵我又将回头。
调转我的车走回原路啊,趁着迷途未远赶快罢休。
我打马在兰草水边行走,跑上椒木小山暂且停留。
既然进取不成反而获罪,那就回来把我旧服重修。
我要把菱叶裁剪成上衣,我并用荷花把下裳织就。
没有人了解我也就罢了,只要内心真正馥郁芳柔。
把我的帽子加得高高的,把我的佩带增得长悠悠。
虽然芳洁污垢混杂一起,只有纯洁品质不会腐朽。
我忽然回头啊纵目远望,我将游观四面遥远地方。
佩着五彩缤纷华丽装饰,散发出一阵阵浓郁清香。
人们各有自己的爱好啊,我独爱好修饰习以为常。
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改变,难道我能受警戒而彷徨!
姐姐对我遭遇十分关切,她曾经一再地向我告诫。
她说“鲧太刚直不顾性命,结果被杀死在羽山荒野。
你何忠言无忌爱好修饰,还独有很多美好的节操。
满屋堆着都是普通花草,你却与众不同不肯佩服。
众人无法挨家挨户说明,谁会来详察我们的本心。
世上的人都爱成群结伙,为何对我的话总是不听?”
我以先圣行为节制性情,愤懑心情至今不能平静。
渡过沅水湘水向南走去,我要对虞舜把道理讲清:
“夏启偷得《九辩》和《九歌》啊,他寻欢作乐而放纵忘情。
不考虑将来看不到危难,因此武观得以酿成内乱。
后羿爱好田猎溺于游乐,对射杀大狐狸特别喜欢。
本来淫乱之徒无好结果,寒浞杀羿把他妻子霸占。
寒浇自恃有强大的力气,放纵情欲不肯节制自己。
天天寻欢作乐忘掉自身,因此他的脑袋终于落地。
夏桀行为总是违背常理,结果灾殃也就难以躲避。
纣王把忠良剁成肉酱啊,殷朝天下因此不能久长。
商汤夏禹态度严肃恭敬,正确讲究道理还有文王。
他们都能选拔贤者能人,遵循一定准则不会走样。
上天对一切都公正无私,见有德的人就给予扶持。
只有古代圣王德行高尚,才能够享有天下的土地。
回顾过去啊把将来瞻望,看到了做人的根本道理。
哪有不义的事可以去干,哪有不善的事应该担当。
我虽然面临死亡的危险,毫不后悔自己当初志向。
不度量凿眼就削正榫头,前代的贤人正因此遭殃。”
我泣声不绝啊烦恼悲伤,哀叹自己未逢美好时光。
拿着柔软蕙草揩抹眼泪,热泪滚滚沾湿我的衣裳。
铺开衣襟跪着慢慢细讲,我已获得正道心里亮堂。
驾驭着玉虬啊乘着凤车,在风尘掩翳中飞到天上。
早晨从南方的苍梧出发,傍晚就到达了昆仑山上。
我本想在灵琐稍事逗留,夕阳西下已经暮色苍茫。
我命令羲和停鞭慢行啊,莫叫太阳迫近崦嵫山旁。
前面的道路啊又远又长,我将上上下下追求理想。
让我的马在咸池里饮水,把马缰绳拴在扶桑树上。
折下若木枝来挡住太阳,我可以暂且从容地徜徉。
叫前面的望舒作为先驱,让后面的飞廉紧紧跟上。
鸾乌凤凰为我在前戒备,雷师却说还没安排停当。
我命令凤凰展翅飞腾啊,要日以继夜地不停飞翔。
旋风结聚起来互相靠拢,它率领着云霓向我迎上。
云霓越聚越多忽离忽合,五光十色上下飘浮荡漾。
我叫天门守卫把门打开,他却倚靠天门把我呆望。
日色渐暗时间已经晚了,我纽结着幽兰久久徜徉。
这个世道混浊善恶不分,喜欢嫉妒别人抹煞所长。
清晨我将要渡过白水河,登上阆风山把马儿系着。
忽然回头眺望涕泪淋漓,哀叹高丘竟然没有神女。
我飘忽地来到春宫一游,折下玉树枝条增添佩饰。
趁琼枝上花朵还未凋零,把能受馈赠的美女找寻。
我命令云师把云车驾起,我去寻找宓妃住在何处。
解下佩带束好求婚书信,我请蹇修前去给我做媒。
云霓纷纷簇集忽离忽合,很快知道事情乖戾难成。
晚上宓妃回到穷石住宿,清晨到洧盘把头发洗濯。
宓妃仗着貌美骄傲自大,成天放荡不羁寻欢作乐。
她虽然美丽但不守礼法,算了吧放弃她另外求索。
我在天上观察四面八方,周游一遍后我从天而降。
遥望华丽巍峨的玉台啊,见有娀氏美女住在台上。
我请鸩鸟前去给我做媒,鸩鸟却说那个美女不好。
雄鸠叫唤着飞去说媒啊,我又嫌它过分诡诈轻佻。
我心中犹豫而疑惑不定,想自己去吧又觉得不妙。
凤凰已接受托付的聘礼,恐怕高辛赶在我前面了。
想到远方去又无处安居,只好四处游荡流浪逍遥。
趁少康还未结婚的时节,还留着有虞国两位阿娇。
媒人无能没有灵牙利齿,恐怕能说合的希望很小。
世间混乱污浊嫉贤妒能,爱障蔽美德把恶事称道。
闺中美女既然难以接近,贤智君王始终又不醒觉。
满腔忠贞激情无处倾诉,我怎么能永远忍耐下去!
我找来了灵草和细竹片,请求神巫灵氛为我占卜。
“听说双方美好必将结合看谁真正好修必然爱慕。
想到天下多么辽阔广大,难道只在这里才有娇女?”
“劝你远走高飞不要迟疑,谁寻求美人会把你放弃?
世间什么地方没有芳草,你又何必苦苦怀恋故地?
世道黑暗使人眼光迷乱,谁又能够了解我们底细?
人们的好恶本来不相同,只是这邦小人更加怪异。
人人都把艾草挂满腰间,说幽兰是不可佩的东西。
对草木好坏还分辨不清,怎么能够正确评价玉器?
用粪土塞满自己的香袋,反说佩的申椒没有香气。”
想听从灵氛占卜的好卦,心里犹豫迟疑决定不下。
听说巫咸今晚将要降神,我带着花椒精米去接他。
天上诸神遮天蔽日齐降,九疑山的众神纷纷迎迓。
他们灵光闪闪显示神灵,巫咸又告诉我不少佳话。
他说“应该努力上天下地,去寻求意气相投的同道。
汤禹为人严正虚心求贤,得到伊尹皋陶君臣协调。
只要内心善良爱好修洁,又何必一定要媒人介绍?
傅说拿祷杵在傅岩筑墙,武丁毫不犹豫用他为相。
太公吕望曾经做过屠夫,他被任用是遇到周文王。
宁戚喂牛敲着牛角歌唱,齐桓公听见后任为大夫。
趁现在年轻大有作为啊,施展才能还有大好时光。
只怕杜鹃它叫得太早啊,使得百草因此不再芳香。”
为什么这样美好的琼佩,人们却要掩盖它的光辉。
想到这邦小人不讲信义,恐怕出于嫉妒把它摧毁。
时世纷乱而变化无常啊,我怎么可以在这里久留。
兰草和芷草失掉了芬芳,荃草和惠草也变成茅莠。
为什么从前的这些香草,今天全都成为荒蒿野艾。
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,不爱好修洁造成的祸害。
我还以为兰草最可依靠,谁知华而不实虚有其表。
兰草抛弃美质追随世俗,勉强列入众芳辱没香草。
花椒专横谄媚十分傲慢,茱萸想进香袋冒充香草。
它们既然这么热心钻营,又有什么香草重吐芳馨。
本来世态习俗随波逐流,又还有谁能够意志坚定?
看到香椒兰草变成这样,何况揭车江离能不变心。
只有我的佩饰最可贵啊,保持它的美德直到如今。
浓郁的香气难以消散啊,到今天还在散发出芳馨。
我调度和谐地自我欢娱,姑且飘游四方寻求美女。
趁着我的佩饰还很盛美,我要周游观访上天下地。
灵氛已告诉我占得吉卦,选个好日子我准备出发。
折下玉树枝叶作为肉脯,我舀碎美玉把干粮备下。
给我驾车啊用飞龙为马,车上装饰着美玉和象牙。
彼此不同心怎能配合啊,我将要远去主动离开他。
我把行程转向昆仑山下,路途遥远继续周游观察。
云霞虹霓飞扬遮住阳光,车上玉铃丁当响声错杂。
清晨从天河的渡口出发,最远的西边我傍晚到达。
凤凰展翅承托着旌旗啊,长空翱翔有节奏地上下。
忽然我来到这流沙地段,只得沿着赤水行进缓缓。
指挥蛟龙在渡口上架桥,命令西皇将我渡到对岸。
路途多么遥远又多艰险,我传令众车在路旁等待。
经过不周山向左转去啊,我的目的地已指定西海。
我再把成千辆车子聚集,把玉轮对齐了并驾齐驱。
驾车的八龙蜿蜒地前进,载着云霓旗帜随风卷曲。
定下心来啊慢慢地前行,难控制飞得远远的思绪。
演奏着《九歌》跳起《韶》舞啊,且借大好时光寻求欢娱。
太阳东升照得一片明亮,忽然看见我思念的故乡。
我的仆从悲伤马也感怀,退缩回头不肯走向前方。
尾声:“算了吧!
国内既然没有人了解我,我又何必怀念故国旧居。
既然不能实现理想政治,我将追随彭咸安排自己。”
为何会有“曼曼”之争?
“漫漫”和“曼曼”,反映了曾让莘莘学子灵魂颤抖的知识点——“通假字”。
“通假”即“通用、借代”,即用读音或字形相同或者相近的字代替本字。如《论语》中,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说乎”,这里的“说”同“悦”,意思是喜悦、愉快。
东汉编撰《说文解字》的许慎对“假借”的解释是:“本无其字,依声托事。”简单来说,就是时代发展了,社会繁盛了,人民富裕了,古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,一时兴起要用到某个字的时候,这个字还没来得及造出来,那怎么办呢?那就只能先借其他的字来用用了!
有一则经典的文言文翻译笑话。孔子在河边登高望远,抒发感叹,“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”,有人把这句话翻译成“死去的那个人像我的丈夫,不管白天黑夜都像。”
这里的语气词“夫”,就假借了“丈夫”之夫,正确的译文应该是“时间像流水飞逝啊,一去不复返”。
古文文学家裘锡圭在《文字学概要》中分析,“通假字”分为无本字的假借、本有本字的假借、本字后造的假借。如“艸”是“草”的本字,现在“艸”反而成为异体字;“忧戚”之“戚”,原来假借自斧类兵器,后来造了“慼”和“慽”字,“小人常慼慼”简化为了“戚”。
网友调侃,“凭什么古人写错字叫通假字,而现代人写错字只能得到一个叉?”
从“斯人”到“曼曼”我们争论的到底是什么?
不得不说,中华文化博大精深。在古文中,生僻读音稀松常见,通假字俯拾皆是。再加上古人热衷“私藏知识”——要知道,古人写文没有标点符号,就连同一篇文章的断句都是众说纷纭。因此,“漫漫”和“曼曼”之争并不只存在于现代出版物之中。
据钱江晚报,最早的《楚辞》抄本作“曼”,唐《文选集注》本、《文选》尤袤刻本作“曼”,《文选》陈八郎本、《文选》六臣注作“漫”,宋洪兴祖《楚辞补注》、朱熹《楚辞集注》均注:“曼,一作漫”。
如此说来,有些出版物还原“本字”,有些则选择“造字”,似乎也无可厚非。类似这样的“知识点”还有很多——
杜牧诗中,“远上寒山石径斜”中的“斜”字,是读“xie”还是读“xia”?
李白醉后一蹴而就的,到底是“但愿长醉不愿醒”,还是“不复醒”?
……
从“斯人”到“曼曼”,确实是一场从几千年前的文学著作跨越到当下互联网的大众讨论,且别有意趣。这场争论或许无法争出高低对错,但由此带来的文化热度提升,则更有价值。
网友们参与讨论之余,不妨抽时间更多地了解涉猎传统文学,查阅查阅古典文献资料,翻看翻看学术研究成果。如果籍此能更加深刻地了解这些文字,及其承载的传统文化核心意蕴,无疑会让这种争鸣更有价值。